Takaya

吃下了CP @Garlico 给我的安利。

此文投喂之。

 

 

空虚是好现象，那预示着新层次意识、新的见识、新的体验的到来。

我的空虚......仅仅是空虚。

                                              ——《Hyper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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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全舰广播。曙光女神号目前正以0.1光速行进，距离下一次跳跃还有3小时。请船员合理安排时间。距离总行程结束还需经历3次跳跃，预计时间为26小时又37分。前方有大规模未知星云，大家可以到舷窗处观赏。”智能AI柔和的声音渗透到全舰每个角落。

“我们现在在哪？”舰长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肩膀，走上指挥室。这次科考顺利完成，大伙儿都好几个月没正儿八经休息过了。

“大概位置在仙女座右旋臂这里——”大副指了指全息屏幕，黄色的标识一闪一闪在纵横交错的无尽蓝色航线里，却让大家无比安心。

“这次考察大家都辛苦了，再坚持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舰长给众人打气。

“哪里哪里，说实话这次已经比之前快了不少。”大副也难掩一脸激动之色，“这次上面居然把应用最新技术的曙光女神号首飞交给我们，回去可以和老婆孩子好好吹嘘一番了。”

“太天真，回去后他们那些人还是要看记录数据的，新技术迟早用到军舰上，我们只是试水罢了。”

“哎，舰长，你看右侧船舷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大副眼尖，差点跳起来。

“见鬼，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逃生舱？难道这里有海盗？”

“要不要试着对话看看？。”大副打开星盟通用救援频道，叫了几遍，那边却无人呼应。

“也有可能受了伤失去意识，”船长皱紧眉头，“但也不是没有是海盗的可能，探出可操作机械臂把它先收回吧，小心点麻利点。”

“是。”

 

【你还不明白吗？】

真道幸路朗睁开眼睛，脑壳一阵阵剧痛，光线就像扭曲的蛇信舔在视网膜上，这感觉就像被人扔进滚筒洗衣机里转了两小时一样头晕眼花，他闭上眼睛，拒绝思考，似乎一旦思考大脑就像一个过热的CPU一样尖叫着嘶吼着要迅速罢工。

【发生了什么？】

好像记不起来了。

【我是谁？】

我是真道幸路朗。

【其他的呢？】

哎？我多大了？——糟糕，完全想不起来。

我的职业呢？我的家人？还是想不起来。

【除了真名，其他你都忘却了呢。这样也好，不是吗？】

 

“U^RT(F$^((^E))*TGE^#$^？”

耳边似乎有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真道睁开眼，发现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弯着腰眼里透着一股研究的意味看着他。

什么？我居然已经连语言能力都失去了吗？真道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被外星人抓走研究过了，脑子里的数据都成了碎片，无法联结，构不成逻辑与信息链。

 

“哎，我说小伙子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你的船呢？你是哪儿的？”白胡子老头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等等？自己似乎可以听懂了？

果然刚才还是脑子短路了吧。

真道观察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其实用老头来形容他也并不合适，他穿着学者的白大褂，络腮胡子一大把，头发好像一个星期没有打理，乱蓬蓬地像个鸡窝。

“请问，您是？还有，这里是哪里？”真道打量着四周，他躺在一个看似休息室的地方，墙壁都泛着钛合金金属的银茫，地面纤尘不染，不远处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医疗器械。

“小伙子你脑子撞坏了？”白胡子摸了摸真道的额头，“我是这艘飞船的舰长霍华德，我们看到你的逃生舱，刚才把你救了上来。”

逃生舱是什么东西。飞船？他来到了科幻电影拍摄基地？

为什么自己知道逃生舱和飞船是什么东西，却不记得自己多少岁？

眼前的人值得信任吗？

自己的失忆会不会和他有关？

什么样的表现才会既符合礼貌又不显生疏？如果是敌人的话应该如何应对？

许许多多的问题一瞬间浮现塞满了大脑，他还没来得及一一思考，脑壳就又一阵剧痛。

“嘶——”他差点想把脑袋拧下来抱在怀里揉一揉。

“不要急，”似乎觉得站着累人，霍华德拉开床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我们刚才对你的身体进行了简单的扫描——哦不要这样警惕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你要知道，刚把你从逃生舱里搬出来时，发现你处于深度昏迷，我们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

“......谢谢。”

“那就很奇怪了。”霍华德说，“我们这艘舰船配备了非常先进的医疗设备与相关系统，扫描结果显示你的大脑非常正常——没有压迫神经的肿瘤、淤血块，你的身体也相当健康，按照人工智能的判断的话。”

“不好意思，可是我记不起任何事情。”真道觉得眼前的“霍华德”应该不是坏人，况且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赌一把运气。

“名字呢？还记得吗”

“我的名字叫真道幸路朗，如果这还是属于我自身的记忆的话。”真道犹疑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真道君吗？——”霍华德眼神飞向远方，似乎在追忆往事，“真是稀少的姓氏，我也只是在古人类史上见过类似的姓氏。”

“古人类？”

“是啊，我大学选修过古人类史，”他咽了咽口水，也许上了年纪，脑子不是特别灵光，打开记忆的宝库需要更多的时间，“科考需要很多方面的专业知识，尤其我们这些研究人类文明方向的，历史就显得尤为重要。很久很久以前，在银河系里一个叫做地球的行星上，那里诞生了人类文明。你的姓氏应该是属于其中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

“日本？”眼前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就像流水越过指缝，终究还是抓不住。

“是啊。那是个岛国，可惜在人类踏上星际之旅前就灭国了。”也许是提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史学话题，霍华德一下子来了劲，可能搞学术研究的都是这样子。

“那我这是？”真道掀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孩子，”霍华德起身，走到一个秘银色机器前，用杯子接了满满一杯似乎是水一样的液体递了过来，“放轻松，那是电解质和维生素，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好处，你看上去很虚弱。”

“谢谢。”

“你很镇定。大部分人如果失去记忆，想必都会惊慌失措而且不会相信任何人吧？呃又岔远了，让我们继续说一说日本的事，”他的眼底闪烁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狂热，“日本的灭国很奇怪，和其他国家都不一样，在史书里没有留下任何的具体原因，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和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一样，让人怀疑它是否是真实存在的。然而众多史料表明这的确是一个有过发达文明的岛国，但是在某一天，不是因为地震，也不是因为海啸，也不是因为火山喷发，更不是因为小行星撞击，从地球上消失了。”

真道点了点头，示意对面的学者继续他的演说。

“就像是在某一个瞬间，怎么形容呢？神在他的世界地图上，抹掉了日本这一块儿。没人逃脱，没有为什么，没有遗留，没有残骸。小伙子，你怎么看呢？虽然你没有记忆，我倒是想听听你对这种奇闻的看法，抱歉，老人家话就是比较多。整天和飞船上这些不知变通的老古董相处，我都快无聊死了。”

“你相信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日本这个词，他总觉得内心深处传来了悸动，他敢断定日本一定是和他丢失的记忆有关。

然而——那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么？

“为什么不相信神呢？”也不知霍华德从哪里拿过来一瓶啤酒，他喝了一口，脸上浮现了红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轻快，“首先，你告诉我，神是什么？换一种方式，你认为什么样的存在才能称作为神？”

“......无所无知，无所不能。”

“我们人类即使已经迈上了新纪元——我指的现在的新人类，脚步已经迈向了无尽的星辰大海，但我们还是无法逃脱一些固有规律的束缚，比如光速。有很多的现象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仍然无法做出完美的解释。打个比方，我们是规则的履行着，所以我们的一切活动都在规则的高墙之内，无法迈出，也无法突破。”

“......”

“举个简单的例子。”霍华德又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我们剪了一张正方形的纸，然后放上一只蚂蚁在上面爬。蚂蚁绕着纸转了一圈又一圈，得出了结论『这个世界是正方形的』。你说它们错了吗？”

“您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

“规则的制定者和规则的履行者之间就是有着后者永远也无法明白的差距。我和你讲的例子是人和蚂蚁，你又如何确定我们人类是不是别人眼中的蚂蚁呢？”

“神迹吗？”

“很多道理没有那么复杂，我们发现、总结、归纳——实际上也不过是别人随手的一张纸罢了。”